在一個恐怖的夢魘里,一枚僅幾張講臺那么大的原子彈,在落地的一瞬間,一座上萬人口的城市便化為廢墟,血紅色的蘑菇云直達云端,方圓幾百公里內寸草不生……
在那團可拍的火焰中,我看到了一個奇怪的身影。
我問他:“你是誰?”
他笑了笑:“我是撒旦。”
“你不是!”不知為何如此肯定,或許是因為我看到他的身后有一雙天使的翅膀。
他還是笑笑,沒有回答。
“你是核能吧?”我再次問道。
他依然只是淡淡一笑……
這是我在新聞報道之前做的一個奇怪的夢。
殊不知,就在昨天,2011年3月11日,日本福島核電站發生核泄漏事故,這也讓“核電”這兩個字闖入我原本平凡的生活之中。
夢里,幾乎同時,他身后的那團烈焰沖天而起,瞬間將我淹沒……
一聲慘叫,夢醒時已是清晨。睜開眼正好看見父親正坐在床頭看電視,電視里正在播著早間新聞。“據報道,昨天日本的福島核電站,因遭到海嘯襲擊,而引發了嚴重的核泄漏事故……”心里忽然“咯噔”了一下。望著電視上,那些躺在擔架上呻吟的病人,那些剛被海嘯奪去家人,一回頭卻發現自己再也回不來的人們,還有消防官兵和救護隊在廢墟上奔波的身影,我的心中不免一沉,想起了昨晚做的惡夢,難道這是一個巧合嗎?
正在看電視的父親見到我醒了,便笑著告訴我,今天他應朋友之邀要帶我去家鄉的核電站參觀。
很快便洗漱完畢,我坐著轎車,踏上了前往核電站的路途。心中隱隱有些忐忑不安,核電站的輻射會不會讓我像電視上的日本民眾一樣生病?我們的核電站會不會也發生核泄漏?如果真的泄漏了,我那原本美麗的家鄉,還能有如今的青山綠水,碧海藍天嗎?我又不驚想起了“核爆炸”,想起了昨晚的惡夢。
隨著距離的不斷縮短,當我真正瞥見核電站的一角時,早上父親面對電視所發出的感嘆便在我腦海中響起。“這核電站真是個禍害呀,平常沒出事故倒沒什么,但一旦出了點差子,就將民不聊生。”——核電站,你真是個惡魔。
進入了核電站的大門,一個解說員帶我們來到了電站旁邊的一座山頭上,他告訴我們,核電站內部是不允許我們進入的,所以只能在這遠遠地望著。
“是因為核電站的輻射太危險了嗎?”我直接了當地問出心中的疑惑。
“不是的,不讓你們進入是因為核電站仍在建設當中,如果讓你們冒然進入,有可能會發生意外事故,而且核電站的輻射并沒有外面傳的那么恐怖,它是有嚴格限制的,面對一座核電站所承受的輻射量,和每天面對一支1/5的香煙所受的輻射量是一樣的,不需要擔心。”解說員面帶微笑地回答著,他并沒有因為我的冒昧提問而惱火。
“那要是核電站受到攻擊了,它會發生核爆炸嗎?”我又問道。
“不會的,核電站和原子彈,雖同樣是利用核能,但是它們的富集度是不同的。換句話說,這就像是低度數的啤酒和高度數的燒酒一樣,啤酒因為度數低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像燒酒那樣被點燃的,核電站也是如此,它是永遠不會被引爆的。更何況每一座核電站的安全設施都是及其完備的,即使受到攻擊,也能將危險和破壞控制在最小范圍之內。”他繼續回答著我。
聽了他的話,我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。見我沒了問題,他便正式開始了有關于核電站的介紹。
通過他的介紹,我頭一次發現,核能竟有著那么多的優點,清潔、高效、環保、經濟,這使它成為了解決中國人均資源匱乏的必然選擇,他也將是世界能源發展的新趨勢。
參觀完核電站,已是夕陽西下,經過今天的參觀,整個人忽然輕松了許多。輕盈地踏上歸程,我頭一次注意到核電站在青山綠水的環抱之中是那樣的雄偉而美麗。
坐在略有顛簸的轎車里,我發現一些正在回家的居民,他們就在核電站的四周。赤金色的余暉映紅了他們矯健的身軀和步伐,即使就生活在核電站旁邊,他們也并沒有因此而感到惶恐不安。核電站究竟是否是惡魔?或許他們臉上燦爛的笑容便是最好的答案。
深夜,又一次陷入夢境,我依然站在那團蘑菇云的面前,依然面對著那個奇怪的身影。這一次,當那團恐怖的烈焰散去之時,出現的卻是此起彼伏的核電站,和那源源不斷向外輸出的電能。
“你究竟是撒旦,還是路西法?”面對著他,我又一次執著地發問。
“我也不清楚,我只是大自然中的核能。”微微一笑,他總算回答了我。
我笑了。
他也綻開了會心的笑容,然后漸漸地消失在地平線上。
又一次醒來,窗外的陽光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龐。
細心地品味著夢中的話語——“我也不清楚,我只是大自然中的核能。”是啊,核能是好是壞或許連它自己也不知道。只有當我們將它用于核電,用于解決能源危機,造福人類之時,它就是神圣的,而且能為人類帶來光明與幸福的天使長路西法;同樣的,如果我們將它軍事化,把它制成像廣島、長崎那兩枚原子彈一樣的殺人武器用于戰爭,給這個世界帶來無限的災難,抑或是在使用和運轉核電站犯了一個小小的失誤,那么核電——這個曾經的天使,也將墮落為罪惡的魔鬼撒旦。
電視上,仍在重播著福島核電站的泄漏事故,一次又一次地警醒我們要重視核電安全與核能利用。
回憶著那個站在天與地相交之處的奇怪身影,我想,這可真是一個奇怪的夢
這,或許也將是13億中國人共同的夢。
福鼎十七中學 九年二班 林海涵